☆5.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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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
及至春中，江南的三月似乎還殘留著寒冬的料峭，但昨日一場春雨過後，氣溫似乎隱有回暖之兆。
雨後初晴的天空也更加碧藍，溫酒擡頭望了會兒，又覆低頭去看那潺潺的流水。
蓮溪塢裏頭的這道溪水長年不涸，以石為底，水質清洌，昨日被雨水浸潤後，顯又充盈許多。
碧波蕩漾下多有些小魚小蝦在石子裏亂竄，溫酒來了興致，忽蹲在一旁探出手臂往水裏去。
她隱約找到了兒時的樂趣，雖已無甚兒時的記憶。
唐令兀自在前頭走著，見身後人久未跟上，遂停了步子回過頭來。
林間俱是翠綠樹植，放眼望去，初晨的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蒼翠枝葉打在藍衣少女的額發上，面容中，顯得美好而純潔。
見他回眸，一襲藍裙的清麗少女則沖他嫣然一笑，不可方物。
淺淺一笑亂了人心，唐令只別開眼，有些生硬的道：“水涼，走吧。”
溫酒但笑不語，那笑容裏悠的摻了些壞意，一雙極美的眸子裏泛出些狡黠的光彩。
她忽而雙手並用掬了一捧溪水在掌心朝著唐令潑去。
暖春的溪水早散了徹骨的寒意，唐令只在一瞬間有些錯愕的睜大了眸子，像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他又很快恢覆至面無表情，輕輕抹了把臉。
唐令瞇著眼盯了一會兒眼前的美麗少女，那表情像是在說：你無聊不？
沒有看到高冷不黏人的小狗狗色變，溫酒有些失望。
二人繼續前行，溫酒跟在唐令身後慢悠悠走著，小路上的石板被雨水沖刷的露出了原本的色澤，也更濕滑，她一邊小心行駛，一邊於頭腦中開始思索。
溫酒在思索自己當初為何會看上這個男人。
她將目光緊緊鎖在前頭正在緩步行走的男人身上，單單只看背影也無怪乎那位史姑娘都知道他有娘子了還不管不顧的惦記。
所以是因為他好看嗎？
顯而易見，唐令是好看的，而且很好看，就是話太少，冷冷的，木木的，有點像木頭樁子，搖一下動一下。
前方的唐令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猛盯著他的後背，讓人怪不自在的。
溫酒心裏想著，眼上看著，嘴上也嘀嘀咕咕地：“究竟看上他什麽了呀？”
這聲兒小小的，偏有人耳尖。
忽而少女高挺精致的俏鼻像是撞上一堵堅硬的墻壁，溫酒擡眸，發現是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沒留意撞在了唐令的背上。
“怎麽停下了？”溫酒揉了揉鼻子，有些疼。
唐令轉過來，漆黑的瞳孔裏好像有奇異的光彩在浮現。
“你說過，就喜歡我這樣的。”
溫酒：……
“我……”
她啞了好一會兒，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只一張俏臉緋紅，像熟透了的果子。
好半晌才嘴硬說：“誰喜歡你了。”
這小模樣顯是說醉話呢。
唐令沈著眸子凝視了一會兒少女面紅頸赤的害羞樣子後重新背過身去，他面上似乎隱現一種情緒，似笑非笑，好像剛剛被水潑掉的面子又回來了。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又沿著青石小路悠然走下去，視野逐漸開闊，已經平覆下來的溫酒重又拾起賞景的心情四處閑看。
前方一座屋舍步入眼簾，溫酒暗暗猜測，這或許就是那位史姑娘的住處。
同她家並不是特別近的距離，想來那日只是唐令走的快，又或是惦記著她要用剪子。
笑意自唇邊浮現，使人心情更佳。
臨近這間屋舍時，溫酒隨意往裏頭看了一眼，見庭院中的石凳上正坐著一位素衣少女，正是史姑娘，她身旁還坐著一名婦人，年約三十上下，當是她嫂子罷。
史明芳正同她大嫂一齊作針線活兒，遠瞧見唐令一行，男人仍舊一身黑衣，俊朗的不像話，她當即露出笑顏：“唐公子要出門嗎？這是往哪裏去啊？”
一副相熟的語氣，她嫂子聽得眉頭一皺，史姑娘自個兒卻不覺有何不妥。
唐令看向庭院，卻是沒回話，看模樣像是在思考說話的人是誰，實則在用餘光瞥溫酒的情緒。
沒人接話，好一陣尷尬。
“是啊，我們要去縣城裏逛逛，”還是溫酒開了口。
她冷眼瞧著，史姑娘今日衣著很是素凈，發飾也沒幾個，全然不似昨日一身嬌俏裝扮，顯是那天精心拾掇過。
她心下哼了哼。
“這樣啊，那你們快些去吧，”史姑娘嫂子瞅著情況接了句嘴。
等見這夫妻二人走遠了，史姑娘嫂子瞥身旁人一眼，慢悠悠道：“這對小夫妻容貌到好，站在一起登對極了，尤其是那個女的，就像畫裏頭走出來似的，那個男的看著冷，我瞧著對媳婦到是不錯。”
小姑什麽心思，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適才她那樣搭話，史嫂子卻看得分明，那男人眼裏全是自己媳婦。
眼下她說這番話也不過是在警醒這位平日裏就不太拎得清的小姑子，別是昏了頭做出些不光彩的事兒連累全家。
史姑娘勁勁兒地在一旁納鞋底子，臉色不愉的很，她自是省得這位唐公子已經成婚了，說起來她也是偶然間才知曉唐公子姓唐，到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兒都不聞。
可她心裏就是念著唐公子，打自見了他以後，便覺得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俊美，瞧著也是富裕的樣子，在她看來哪兒哪兒都好，可就是不該成親了。
她心裏幻想著，要是唐公子的妻子是她自己就好了。
——
這廂溫酒兩人又走出一段路，屋舍儼然，良田美景。
自路旁搭了牛車一路東去，昨天的雨下了一日夜，鄉間小路不免濕滑，索性步上官道便穩當許多，趕至縣城時也才日禹。
青石鋪就的街巷四通八達，店肆林立，路上行人不斷，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端的是一派繁華之相。
溫酒瞧了心裏一片開闊，昨兒夜裏倆人一番話教她歡欣許多，便央唐令帶她出來游逛街市，總憋在屋子裏也不是事兒。
遙想幾日前她方醒時的心境，好似是在舊年。
路過衣裳鋪子時，溫酒入內挑了幾塊料子。
在她如今的記憶裏，她其實並不知自己女紅如何，不過瞧著唐令那日用過的手帕，想來她的手藝也是不差的。
“這顏色如何？”
溫酒舉起一塊銀白色的布料。
唐令尋聲看過來，溫酒同他解釋說：“我瞧這顏色好，繡上紅梅定是漂亮的。”
原來她還記著要給自己繡手帕，唐令心下一動，自說好。
櫃臺後的老板娘也道：“小娘子說的極是，這顏色不論是做帕子還是衣裳都是極好的，這位小相公好福氣。”
溫酒笑笑：“那就要這匹吧。”
唐令見她選妥，便掏出錢來付賬。
已有布料，還需買些針線工具，二人一齊又逛了許多別的，一恍神便要用午膳了。
城中心有間酒樓，進進出出不少人，溫酒正從門檻入內時，冷不防有人撞上來，她險些一個趔趄倒地上，幸而被身後的唐令攬住才免於危難。
那撞人的人卻是脾氣大的很，吼吼聲：“誰這麽不長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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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春中，江南的三月似乎還殘留著寒冬的料峭，但昨日一場春雨過後，氣溫似乎隱有回暖之兆。
雨後初晴的天空也更加碧藍，溫酒擡頭望了會兒，又覆低頭去看那潺潺的流水。
蓮溪塢裏頭的這道溪水長年不涸，以石為底，水質清洌，昨日被雨水浸潤後，顯又充盈許多。
碧波蕩漾下多有些小魚小蝦在石子裏亂竄，溫酒來了興致，忽蹲在一旁探出手臂往水裏去。
她隱約找到了兒時的樂趣，雖已無甚兒時的記憶。
唐令兀自在前頭走著，見身後人久未跟上，遂停了步子回過頭來。
林間俱是翠綠樹植，放眼望去，初晨的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蒼翠枝葉打在藍衣少女的額發上，面容中，顯得美好而純潔。
見他回眸，一襲藍裙的清麗少女則沖他嫣然一笑，不可方物。
淺淺一笑亂了人心，唐令只別開眼，有些生硬的道：“水涼，走吧。”
溫酒但笑不語，那笑容裏悠的摻了些壞意，一雙極美的眸子裏泛出些狡黠的光彩。
她忽而雙手並用掬了一捧溪水在掌心朝著唐令潑去。
暖春的溪水早散了徹骨的寒意，唐令只在一瞬間有些錯愕的睜大了眸子，像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他又很快恢覆至面無表情，輕輕抹了把臉。
唐令瞇著眼盯了一會兒眼前的美麗少女，那表情像是在說：你無聊不？
沒有看到高冷不黏人的小狗狗色變，溫酒有些失望。
二人繼續前行，溫酒跟在唐令身後慢悠悠走著，小路上的石板被雨水沖刷的露出了原本的色澤，也更濕滑，她一邊小心行駛，一邊於頭腦中開始思索。
溫酒在思索自己當初為何會看上這個男人。
她將目光緊緊鎖在前頭正在緩步行走的男人身上，單單只看背影也無怪乎那位史姑娘都知道他有娘子了還不管不顧的惦記。
所以是因為他好看嗎？
顯而易見，唐令是好看的，而且很好看，就是話太少，冷冷的，木木的，有點像木頭樁子，搖一下動一下。
前方的唐令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猛盯著他的後背，讓人怪不自在的。
溫酒心裏想著，眼上看著，嘴上也嘀嘀咕咕地：“究竟看上他什麽了呀？”
這聲兒小小的，偏有人耳尖。
忽而少女高挺精致的俏鼻像是撞上一堵堅硬的墻壁，溫酒擡眸，發現是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沒留意撞在了唐令的背上。
“怎麽停下了？”溫酒揉了揉鼻子，有些疼。
唐令轉過來，漆黑的瞳孔裏好像有奇異的光彩在浮現。
“你說過，就喜歡我這樣的。”
溫酒：……
“我……”
她啞了好一會兒，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只一張俏臉緋紅，像熟透了的果子。
好半晌才嘴硬說：“誰喜歡你了。”
這小模樣顯是說醉話呢。
唐令沈著眸子凝視了一會兒少女面紅頸赤的害羞樣子後重新背過身去，他面上似乎隱現一種情緒，似笑非笑，好像剛剛被水潑掉的面子又回來了。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又沿著青石小路悠然走下去，視野逐漸開闊，已經平覆下來的溫酒重又拾起賞景的心情四處閑看。
前方一座屋舍步入眼簾，溫酒暗暗猜測，這或許就是那位史姑娘的住處。
同她家並不是特別近的距離，想來那日只是唐令走的快，又或是惦記著她要用剪子。
笑意自唇邊浮現，使人心情更佳。
臨近這間屋舍時，溫酒隨意往裏頭看了一眼，見庭院中的石凳上正坐著一位素衣少女，正是史姑娘，她身旁還坐著一名婦人，年約三十上下，當是她嫂子罷。
史明芳正同她大嫂一齊作針線活兒，遠瞧見唐令一行，男人仍舊一身黑衣，俊朗的不像話，她當即露出笑顏：“唐公子要出門嗎？這是往哪裏去啊？”
一副相熟的語氣，她嫂子聽得眉頭一皺，史姑娘自個兒卻不覺有何不妥。
唐令看向庭院，卻是沒回話，看模樣像是在思考說話的人是誰，實則在用餘光瞥溫酒的情緒。
沒人接話，好一陣尷尬。
“是啊，我們要去縣城裏逛逛，”還是溫酒開了口。
她冷眼瞧著，史姑娘今日衣著很是素凈，發飾也沒幾個，全然不似昨日一身嬌俏裝扮，顯是那天精心拾掇過。
她心下哼了哼。
“這樣啊，那你們快些去吧，”史姑娘嫂子瞅著情況接了句嘴。
等見這夫妻二人走遠了，史姑娘嫂子瞥身旁人一眼，慢悠悠道：“這對小夫妻容貌到好，站在一起登對極了，尤其是那個女的，就像畫裏頭走出來似的，那個男的看著冷，我瞧著對媳婦到是不錯。”
小姑什麽心思，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適才她那樣搭話，史嫂子卻看得分明，那男人眼裏全是自己媳婦。
眼下她說這番話也不過是在警醒這位平日裏就不太拎得清的小姑子，別是昏了頭做出些不光彩的事兒連累全家。
史姑娘勁勁兒地在一旁納鞋底子，臉色不愉的很，她自是省得這位唐公子已經成婚了，說起來她也是偶然間才知曉唐公子姓唐，到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兒都不聞。
可她心裏就是念著唐公子，打自見了他以後，便覺得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俊美，瞧著也是富裕的樣子，在她看來哪兒哪兒都好，可就是不該成親了。
她心裏幻想著，要是唐公子的妻子是她自己就好了。
——
這廂溫酒兩人又走出一段路，屋舍儼然，良田美景。
自路旁搭了牛車一路東去，昨天的雨下了一日夜，鄉間小路不免濕滑，索性步上官道便穩當許多，趕至縣城時也才日禹。
青石鋪就的街巷四通八達，店肆林立，路上行人不斷，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端的是一派繁華之相。
溫酒瞧了心裏一片開闊，昨兒夜裏倆人一番話教她歡欣許多，便央唐令帶她出來游逛街市，總憋在屋子裏也不是事兒。
遙想幾日前她方醒時的心境，好似是在舊年。
路過衣裳鋪子時，溫酒入內挑了幾塊料子。
在她如今的記憶裏，她其實並不知自己女紅如何，不過瞧著唐令那日用過的手帕，想來她的手藝也是不差的。
“這顏色如何？”
溫酒舉起一塊銀白色的布料。
唐令尋聲看過來，溫酒同他解釋說：“我瞧這顏色好，繡上紅梅定是漂亮的。”
原來她還記著要給自己繡手帕，唐令心下一動，自說好。
櫃臺後的老板娘也道：“小娘子說的極是，這顏色不論是做帕子還是衣裳都是極好的，這位小相公好福氣。”
溫酒笑笑：“那就要這匹吧。”
唐令見她選妥，便掏出錢來付賬。
已有布料，還需買些針線工具，二人一齊又逛了許多別的，一恍神便要用午膳了。
城中心有間酒樓，進進出出不少人，溫酒正從門檻入內時，冷不防有人撞上來，她險些一個趔趄倒地上，幸而被身後的唐令攬住才免於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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